入宫-《五岁暴君饲养指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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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下的角落里燃着长信宫灯,烛影投在墙壁上,照亮了朱红柱子上垂下的幡子。

    正中的龙榻上,明黄色幔帐垂下,时不时传出几声男子压抑地咳嗽声。

    床头随侍的老太监弯腰问了一声:“陛下,可要传太医来?”

    清冷的声音回应:“都出去,咳咳……都给朕出去。”

    他话还未说完,人又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正当那些随侍的宫人们不知所措时,门口有太监拖长尾音高喊了一声:“太后娘娘驾到。”

    床榻里的咳嗽声停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养心殿的门大开,款款进来一个美貌妇人。

    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,披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,盘起的乌发间斜插着十二支金步摇,垂下的珠串随着她行路的动作轻晃。

    一双狭长的丹凤眼,始终仰着下巴,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若不是眼尾的细纹,任谁也瞧不出她是一个快近四十之人。

    许是闻着一屋子的药味,她抬起帕子挡在鼻尖清了清嗓子。

    龙榻上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:“可是母后来了?”

    太后不急不缓地行至龙榻旁,左右侍从为她撩开帐子,露出躺在榻上那人苍白的脸色。

    她站在一旁,丹凤眼微眯,冷冷地扫过身旁的那些太监:“一群废物,让你们好生照顾陛下,就是如此照顾的么?”

    殿内的宫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,身子伏在地上,抖如筛糠,半句话都不敢说。

    太后拂袖,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目光落在缠绵病榻之中的萧则身上时,又缓和了一些:“我儿辛苦,身子可有好些?”

    她始终眯眼笑着,手指顺着萧则的面颊拂过,温柔地替他拨开了被汗水打湿的碎发。

    萧则虚弱地看着她:“有劳母后记挂,儿臣无事。”

    太后抬了抬袖子,层层叠叠堆在榻上,她笑道:“如此甚好,你出宫一趟,都消瘦了。

    国不可一日无君,陛下还是得快些好起来才是。”

    萧则点了点头:“母后说得对,儿臣会好生休养的。”

    太后嘴角噙笑,从龙榻上起身:“待会儿我会让人送些画像与你,你若是瞧中哪个,便留下哪个伺候你。

    不早了,你先好生歇息,母后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她正要起身,大氅的下摆被人拽住,萧则看着她:“母后才刚来,为何不能多待一会儿?”

    “这宫中杂事繁多,若是我儿能早些康复,母后也可轻松些,所以你得好生调养身子。”

    太后一番言辞,萧则倒是没再多说什么,慢慢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直到养心殿的大门合上,阴影吞噬着四周,也将他整个人埋在了黑暗中,眼神冰冷一片。

    殿外骤然冷了下来,四合的屋檐围在一起,呈压倒之势,阴沉沉的天空瞧着快要落雪。

    宫女扶着太后上了步撵,她坐在软垫上,慵懒地斜靠着身子。

    将肩头的大氅脱下来,像看到了什么让人作呕的脏东西一般,漠然地扔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拿去烧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养心殿内,萧则刚刚由太监扶着起身服药,太监福禄从外头风尘仆仆地进来,身后跟着一排抱着画轴的小火者。

    他弯下腰:“陛下,所有进宫的贵女画像已然备齐,还请陛下过目。”

    萧则将药碗搁在一旁,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福禄立马让身后的人将画轴一一摊开,萧则只是随意扫了一眼,连看都没看清,便抬手让他们换下一批。

    画轴换了一茬又一茬,他始终没有拿正眼瞧过一次。

    福禄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,看着所剩不多的画轴,心下犯了难。

    再这么下去,今年又是一个不留。

    他都快怀疑他们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,再不然就是有什么别的癖好。

    最后一批画轴展开时,他也不抱希望了,果然,萧则还是拂了拂手。

    福禄在心里叹了一声,准备让人卷起画轴带出去,才卷了一半,榻上坐着的人开口:“慢着。”

    福禄愣愣地抬起头,就见得萧则看着他手里的画轴,神色不明。

    他也不敢问,只得乖乖站在那儿。

    萧则看着最左侧那幅卧在美人榻上的画轴,搭在榻上的双手收紧,目光下移,那画轴落款写的是广平候嫡次女,苏明蓁。

    “陛下,可是有相中的贵女?”

    福禄问了一嘴,小心翼翼地瞧着他。

    萧则别过眼,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,目光落在瓷杯边缘,不冷不淡地道:“姿态甚丑,不堪入目。”

    福禄一听,得嘞,这又是没戏了。

    他正准备退下,可龙榻上的人轻咳了一声,又不耐地开口:“既然这是太后亲点,朕也不想拂了她的一番好意。”

    他磕了磕杯沿,“就将这几张画上的姑娘留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福禄面色一喜,赶忙点头应道:“奴才这就去准备,明日将这些姑娘带来与您过眼。”

    萧则不甚在意地“嗯”了一声,由着宫人扶他回榻上休息,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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